这让我想起来医圣仲景在《金匮要略·妇人杂病》篇中的记载：妇人脏躁，喜悲伤欲哭，数欠伸，象如神灵所作，甘麦大枣汤主之。仲景认为妇人常常习惯于情绪低落想哭，频繁的打哈欠伸懒腰，如同神灵附身了一样，可以用甘麦大枣汤来治疗。我觉得这里的喜悲伤欲哭和数欠伸都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意思。这位失眠的妇人患者不知有没有数欠伸、象如神灵所作的症状，但喜哭是的确有的。基本上可以说就是脏躁。其实在多年的临证经历中，还真的遇到过多个说自己总是想哭的患者，至于此类患者说的相关细节却记不起来了，总是可惜没有用笔记下来，虽然当时会记得很清楚，但随着时光流逝，慢慢也就淡忘了。倒是有一例，还颇有印象。这还是一个年轻女孩，有点胖胖的，是在其妈妈的陪同下来看青春痘的。在交流症状的时候，她提到自己总是不由得想哭，那知说着说着当场就哭了起来，而且是旁若无人的大哭。我想大抵是因为痘痘的缘故，还引起相关的情感之类问题吧，因此心理憋屈久了，难免需要宣泄一番，而大哭，则是一个不错的渠道。
?倘若把脏躁当作一种情志病的话，类似于现今的更年期综合征、癔症、神经官能症、抑郁症、焦虑症、失眠等。但从其症状发作的不由自主而言，又不仅仅是情志因素。而是还有身体本身的问题，那就是“脏躁”。躁的本义是性急，不冷静，如《说文》：躁，疾也。脏，具体为心肝脾肺肾哪一脏，有不同说法，有的认为是心，有的认为是肝，也有认为指五脏，但以心为主。阴阳互根互用，此消彼长，阴不足则阳亢。脏阴不足则躁动。心藏神，主神明，心阴不足则心神不安。肺藏魄，肺阴伤则喜悲。肝藏魂，阴伤则魂不安，如神灵所作。《黄帝内经》云：肾为欠。所以肾不足则欠伸。五志对应五脏，心藏神，肝藏魂，脾藏意，肺藏魄，肾藏志。五脏阴伤至极，表现在情志上即五志失常，五脏皆躁。所以出现喜悲伤欲哭，象如神灵所作，数欠伸等举止奇怪的表现，由于古人认知有限，往往认为这是鬼神附体，实际上就是情志失常，躁动不安。
?从性别而言，女人更易患此病，因为女人要生孩子，失血多，女人从二七到七七来月经也是失血的过程，所以易于阴虚。而脏躁就是更容易在七七天癸（月经）竭的时候出现，也就是绝经之时，也就是围绝经期，现代医学称作围绝经期综合征，通俗的说，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更年期综合征。从体质而言，如果属于阴虚体质的更易患此病，身体内如同有一团火，烦躁不安。更年期就是如此，一个本来很温和的人，可能变得脾气暴躁，让人莫名其妙。也因此在日常生活中，有人脾气古怪，发火怼人，对方会说这是更年期犯了。倘若是年轻人，就说是早更了。所以这个“更年期”成了莫名发脾气的代名词，而且应用也变得广泛，不论男女，不论年龄。
这是长期的阴虚所导致的。仲景没有用清热去火的泻心汤，而是用了性子平和的甘麦大枣汤来慢慢调补，就是告诉人们，欲速则不达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阴虚躁动非一日之热，需慢慢养阴，非一日即可。这个很类似于百合病，百合病是心肺阴虚所致，也有诸如欲卧不能卧、欲行不能行等莫名其妙的症状，而且这类人不发作的时候，身形如和，一如常人，脏躁患者不也是如此。
?仲景用甘草小麦大枣汤方：甘草三两小麦一升大枣十枚上三味，以水六升，煮取三升，温分三服。亦补脾气。
如果说百合病病机是心肺阴虚，那么脏躁就是心脾两虚。所以仲景在给出方药和煎服法后补充说这个方子亦补脾气。当然也有认为这是后人加的，做的批注，这有待考证，此处暂且不表。总之补益心脾，益气养血是对的，脾为后天之本，气血生化之源，所以健脾益气养血是关键，甘麦大枣汤即为此而设。
《灵枢·五味》说：心病者，宜食麦。小麦，味甘性凉，能养心益肾，除热止渴。小麦秋种冬长，春秀夏实，藏四时中和之气，为五谷之贵，入心脾肾经。小麦是我国主粮，滋养身体。治疗心肺阴虚的百合病，仲景就提出吃煮饼。我们渴了喝面汤是不是感觉很解渴，胃也很舒服。现在治脏躁用浮小麦的多，就是小麦里那种干燥轻浮瘪瘦的，清虚热的作用更好。《灵枢·五味》说：心病者，宜食麦。小麦，味甘性凉，能养心益肾，除热止渴。小麦秋种冬长，春秀夏实，藏四时中和之气，为五谷之贵，入心脾肾经。小麦是我国主粮，滋养身体。治疗心肺阴虚的百合病，仲景就提出吃煮饼。我们渴了喝面汤是不是感觉很解渴，胃也很舒服。现在治脏躁用浮小麦的多，就是小麦里那种干燥轻浮瘪瘦的，清虚热的作用更好。
甘草，号成国老，中药当中最能体现中和之道。《日华子本草》说：能能五劳七伤，一切虚损。大枣，自不必多说，一天三颗枣，终生不显老，就足见大枣补益之功。《本草纲目》说：枣为脾之果，脾病宜食之。
?仲景说这个方子补脾气，我感觉这是关键所在。谈谈我之愚见。更年期发脾气，是真的发的脾气吗，确切的说，应该是肝火吧。按中医脾主运化而言，脾气大了好啊，运化不就强了。所以我们通常说一个人脾气大，应该是肝火大。肝火大了，根据相生相克之理，见肝之病，知肝传脾，必先实脾。由此推知，发脾气的人不仅不是脾气大，反而是脾气小了，肝火大了。所以要抑制肝火。肝属木，肺属金，金克木。更年期为何爱哭？就是通过哭来缓解肝气郁结化火烦躁的症状。这个时候我就想起林黛玉来，她的肺脾不足，经常吃着人参养荣丸，还是抑郁质，爱哭鼻子，大概就是哭一哭心里舒畅许多，胸胁也不胀闷痛了吧。脾属土，肺属金，脾为母，肺为子。所以肺金克肝木是在为其母打抱不平，是在调和肝脾的矛盾。所以哭一哭，肺气得到宣泄，自身的肝火没那么大了，也就没那么躁动不安了。但是眼泪也是人体津液啊，总哭的话不也耗损更多，所以还是吃药补一补比较好。血为阴，补阴就是要补血，脾为气血生化之源，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补脾。血要靠气来推动，所以也要补气，那就要补肺。培脾土而生肺金，所以到最后还是要补脾。仲景治疗虚寒肺痿的甘草干姜汤能用于防治新冠就是这个道理，培土生金，补脾以强肺。
?所以，更年期哭闹发脾气脏躁不安神灵附身睡不着的，甘麦大枣汤喝起来。说真的，仔细揣摩，甘草煮了，去渣留汤，再加入小麦、大枣，这也是一碗粥，而且是一碗甜甜的粥。粥嘛，温病大家王孟英在《随息居饮食谱》说粥是天下第一补人之品。陆游作诗赞曰：世人个个得长年，不悟长年在眼前。我得宛丘平易法，直将食粥致神仙。各位看官，来吧！一起干了这碗甘麦大枣粥吧！愿天下无躁！
作者简介：
?代民涛，中医博士，大学教师（主讲《金匮要略》《饮食体质与疾病》），中医师，营养师，中华中医药学会仲景学说分会青年委员、药膳分会委员、治未病分会青年委员、亚健康分会委员，全国卫生企业产业协会治未病分会理事。世界中医药联合会传承与创新分会会员、古代名方专委会委员。临床善治失眠、多梦、抑郁、更年期综合症，胃炎、胃溃疡、便秘、腹泻、小儿食积，糖尿病、甲状腺疾病，高血压、高血脂，咳嗽、感冒、咽炎，脱发、青春痘、黄褐斑等。以及月经不调、痛经等妇科病症。阳痿早泄、遗精滑精、不孕不育等。对中医食疗有较多研究，善于运用药食两用中药，来调治亚健康状态、肿瘤患者、及产后或及术后虚损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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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编：《老年泌尿系统疾病防治问》《中医痰证与方药》《茶包偏方养生治病一本全》《自制药酒养生治病一本全》《中华粥膳养生治病一本全》。
副主编：《国家中医执业（含助理）医师资格考试历年考点解析及拓展》《中药蔬果养生治病一本全》《百病验方养生治病一本全》《医圣薪火》等。
参编：《仲景经方案例导读》《中医经典肺病学》《中国食材考》《食材性味与功效》《中医血瘀证与方药》《高血压防治四部曲》《本草纲目中药滋补速查》《本草纲目家庭养生速查》《走进中医》等。
代民涛
